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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意
发布时间:2017/5/12 10:35:25 作者:淮安农工党 阅读:
 

雪意

作者:吴苏蓉

雪作为冬日绘图表情的重要道具之一,在历代各种诗词小品中,从极寒的漠北飘到阴寒的冬日江南,悲天悯人时,烘托卖炭翁、客居者、贬谪者等艰难人生的惨痛凄凉;豪情万丈时,陪衬边塞人、英雄、大自然的雄姿勃发;柔情流淌时,又意态横飞地萦绕在寒梅松林山寺之中,装点出无限的脱凡气韵。

写雪的文章,印象最深的有两篇。

一是张岱曾在《湖心亭看雪》里,聊聊几笔绘出大雪三日后,轻舟湖中赏雪的痴人三个,文人的洒脱浪荡尽在字里行间。

二是《闲赏十六则》里,佚名的作者赞雪有四美:“落地无声,静也;沾衣不染,洁也;高下平铺,匀也;洞窗辉映,明也。”

去年十一月底,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,其势在如今的苏北也算不得小了。雪不曾夹着雨一同落下,因此并不化水,拂之可去,可谓洁也;夜里落得悄无声息,自然是静也;早晨推门开窗看时,满世界白,果然是匀也,明也。慢悠悠地走到了单位,大院子里主干道的雪已经清扫干净,树上、轿车上却被这六出之花覆得满满当当,一朵粉色月季尚未来得及凋落,被雪裹得严严实实,在矮松后头垂头丧气地坑着脑袋委屈着。纪委楼后面的银杏正黄得紧,夜里的风摇落了大半叶子,堆积成满地脆金,被皑皑的雪盖住了泰半,“更衣”时去“五谷轮回之所”,踩着咯吱吱的雪拌叶子,既心疼又新鲜,多少年也没见过这样的场景。家里的小无赖正是贪玩的年岁,闹着要去雪地里,怕他受凉又正逢上学,便哄他下次有雪再去堆。

正月时,一家人在九升国际吃饭,孩子在饭店里待不住,时不时往外跑,出门就是电扶梯,着实不放心,就跟出去瞧,忽然发现原先飘的那一点雨丝忽然扯出了星星点点的雪粒,没几分钟雪粒越来越大,几乎如绒毛一样轻柔致密,落在手心里是淡淡的寒凉。等开车回家到了楼下,雪已经有四五厘米厚,我刚惊叹过这累积的速度,大无赖就兴高采烈地告诉小无赖,他们可以堆雪人了!同院子里,另两户人家的父亲也带了儿子出来,用铁锹铲了雪拍成球,小的就满院子找叶子做眼睛,找石头做嘴巴。我家小无赖已然耍得放肆无忌,欢欢喜喜地和大无赖造了个丑得不忍直视的雪人,我从家里拿了顶毛线帽给它戴上,让小无赖蹲在旁边合影――摸一摸他的衣服,湿得一手水汽。

第三场雪的到来也是悄无声息,年后某日晨起,窗帘一拉,薄薄的雪铺在房顶墙上,出去逛一圈,雪慢慢大了,我站在月湖边吹着冷风拍了张照,想起张岱的名作,费力编了这么一小段话自我陶醉:晨起,雨雪忽来,年迄又一场矣。湖心水冷,点絮初时尚缓,近午乍急。蒲苇残枯处,铺陈素色,不胜凄清。无舟,无亭,无围炉酒壶,偶见形色匆忙,唯笑痴人长立,于此追念古风。

据父亲说,几十年前,苏北的冬天是极冷的,雪大冰厚,他曾在雪后带我到村中空旷处打雪仗,到河边搬石头砸冰层,这两项算是农村孩子比较喜欢的冬日游戏了罢。幼时记忆早已荡然无存,温室效应显著后,雪竟然成了稀罕物,虽不至于像南边的人,与雪极难打得了交道,但每年偶尔下个两场竟也值得满城欢呼,亲友群里庆祝的气氛俨然过年一般。我常常在心里唾弃这帮没见识的,想当年咱在山西,那雪寻常都是及膝到腿的,踩一脚拔出来都费事的很,等闲咱是不出门的。等唾弃过了,我也一样欢天喜欢地在连脚面都没不过去的雪地里撒欢,揉上一团子冰冷砸上墙,看碎玉飞花,美得简直像重新获得了童年——失去的久了,哪里还能有得了出息、矜持得下去。

最留恋的一场雪,却是在梦里。宽阔的马路望不见头,仪容挺拔的梧桐树披着厚厚的雪衣静默敦厚地守在路两旁,路上三三两两的行人互相搀挽缓缓走着。明明是可以冷入骨的地方,我却如同泡在温泉里一样,只感受到熨帖的暖。雪有一搭没一搭零碎地飘,偶尔一片枯干的叶子从树上挣脱,就那么若无其事地正落于脚下,我避过,再落足,那叶子在雪白里静美得触目惊心。雪在那里,和现世的复杂繁琐凛冽之美不同,只单纯地养住疲惫的心,令人眼一睁就有充足的元气面对活着。

对雪,大概总是有几分偏好的罢,爱屋及乌到梦里,就变成沉醉不知归路的幻境,唯愿温室效应的脚步不要快,让我们每年还能够赏两场雪,追一追古人情思,领孩子重温一把童年。但愿,莫让世界变得面目全非的如今,雪意也再难寻了。

(作者吴苏蓉,农工党淮安市淮安区基层委员会委员,在淮安区文联秘书长。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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